道中華丨“藥王”很多，為什么孫思邈的流量最大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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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思邈，唐代京兆華原（今陜西銅川市）人。七歲讀書，日誦千言。大約二十歲時，就擅長老子、莊子等諸子百家學說。獨孤信稱贊孫思邈是“圣童”，卓越非凡，一隅之地或太小的職位不足以施展其才華。獨孤信是西魏八柱國之一，也是三個朝代的國丈，長女是北周的明敬皇后，四女是唐朝的元貞皇后（追謚），七女是隋朝的“文獻皇后”。所以，獨孤信的這個評價很有分量。

北周宣帝時期，孫思邈隱居在太白山。隋文帝時，征召孫思邈為國子博士，他稱病不出。唐太宗即位后，征召孫思邈到京城，此時孫思邈年紀已大，卻依然耳聰目明，太宗皇帝準備授予他爵位，但他固辭不受。659年，唐高宗召見孫思邈，準備授予他諫議大夫的官職，孫思邈再次固辭不受。

孫思邈博古通今，精通道家、佛家、天文、術數之學，時人稱贊他猶如落下閎（西漢天文學家）、安期生（道教神仙）一般。

孫思邈世壽超過百歲。魏徵等人受命編寫北齊、北周、梁、陳、隋五代的史書，恐有疏忽遺漏，曾多次拜訪孫思邈。孫思邈口述史事，如同親歷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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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《備急千金要方》書影。

《千金方》是孫思邈的代表作，共收錄藥方五千多首，是對唐代以前醫(yī)藥成就的總結，也是我國首部完整論述醫(yī)德的著作。孫思邈把《大醫(yī)習業(yè)》和《大醫(yī)精誠》放在第一卷，充分體現了醫(yī)德在他心中的重要位置。《大醫(yī)習業(yè)》主要論述如何成為一名業(yè)務合格的醫(yī)生，《大醫(yī)精誠》則側重闡述如何成為一名有醫(yī)德的好醫(yī)生。

孫思邈認為，“人命至重，有貴千金，一方濟之，德逾于此”，由此提出了“大醫(yī)精誠”的行醫(yī)理念。“精”是指作為醫(yī)生要醫(yī)術高超，不斷學習，不停實踐；“誠”是指醫(yī)生要有高尚的品德，“先發(fā)大慈惻隱之心，誓愿普救含靈之苦”。“大醫(yī)精誠”是所有醫(yī)者應該踐行的理念。

《千金方》對傳統(tǒng)中醫(yī)藥治療方法具有重要意義。孫思邈對不同的疾病進行了分科分類論述，其中包括中藥、方劑、診斷、傷寒、溫病、內科雜病、外科、婦科和兒科等。

孫思邈在《千金方》中提到“今斯方先婦人、小兒，而后丈夫、耆老者，則是崇本之義”，認為婦女與小孩的疾病最為難治，應當放在首要位置。《千金方》婦幼分科立著，促進了婦科、兒科的發(fā)展。

▲《千金方》中關于食療的記載。

孫思邈格外重視養(yǎng)生之道。他特別強調飲食在臨床中的重要性，認為醫(yī)生在選擇治療方法時，應先考慮食療，食療效果不佳，再去用藥，并說：“食能排邪而安臟腑，悅神爽志以資血氣。若能用食平疴、釋情遣疾者，可謂良工。”故在《千金方》專列“食治”一卷，詳細論述谷、肉、果、菜等食物的營養(yǎng)和治病作用。這種飲食治療的理論對后世食療、營養(yǎng)學影響深遠。

孫思邈指出，“采藥不知時節(jié)，不以陰干曝干，雖有藥名，終無藥實。”比如，菊花要在正月采根，三月采葉，五月采莖，九月采花，十一月采實，皆陰干。不按時節(jié)采收藥材，所得與朽木無異。同時，《千金方》記載了唐代13道133州所產藥材519種，為后世“道地藥材”的發(fā)展奠定了基礎。

孫思邈認為，對天道理解透徹，一定以人道為依據；對人道理解透徹，一定以天道為根本。天道的法則是四季更替、五行生克；人體有四肢五藏，或動或靜，吐故納新，周而復始，這是天地和人體共同的規(guī)律。陰陽失其調，就會產生熱證、寒證、瘤贅、痛疽等病證。高明的醫(yī)生用針、藥來疏導氣血、挽救性命，圣人以高尚的品德輔助人事，所以人體有能治愈的疾病，天地有能挽救的災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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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么孫思邈被尊為“藥王”呢？

“藥王”一詞出自佛教，佛教中的藥王菩薩以良藥救治眾生。此后，“藥王”逐漸被用來稱呼醫(yī)術高明醫(yī)者。比如，唐代的韋善俊、韋古都曾被稱為“藥王”。

▲山東泰山景區(qū)的藥王殿。（圖片來源：視覺中國）

孫思邈淵博的學識、高超的醫(yī)術、崇高的品德，使他深受世人尊崇。李世民評價他：“鑿開徑路，名魁大醫(yī)，羽翼三圣，調和四時。降龍伏虎，拯衰救危，魏巍堂堂，百代之師。”隋唐以后，人們更加關注孫思邈的道家身份。宋徽宗敕封他為“妙應真人”，南宋劉克莊在《慈濟籖》用“地仙真人”描述孫思邈。

▲《救苦忠孝藥王寶卷》。

明代，民間興起的弘陽教（一個流行于華北地區(qū)的民間秘密教派），以“藥王孫思邈”作為信仰，創(chuàng)作了《救苦忠孝藥王寶卷》。到了清代，人們對“藥王孫思邈”的信仰推崇和《藥王卷》等戲曲的傳唱，使得孫思邈的“藥王”形象家喻戶曉。

“藥王孫思邈”在清朝后期得到了官方認證，《欽定大清會典圖》和耀州知州顧曾烜的《華原風土詞》中均有記述。孫思邈的形象明確下來，成為全國唯一通祀、非宗教的、民間信仰的“藥王”。

新中國成立后，中醫(yī)藥發(fā)展達到新高度，孫思邈在醫(yī)學領域的貢獻被充分發(fā)掘，孫思邈的“藥王”形象更加深入人心。

▲陜西省銅川市藥王山。（圖片來源：視覺中國）

2011年7月，國家中醫(yī)藥管理局確定孫思邈故里陜西銅川藥王山為全國中醫(yī)藥文化宣傳教育基地，此后“孫思邈中醫(yī)藥文化節(jié)”每年都在銅川舉行，以紀念孫思邈對中醫(yī)藥事業(yè)所做的歷史貢獻。

（作者簡介：李鵬躍，北京中醫(yī)藥大學副教授。北京中醫(yī)藥大學張海桐、李紫怡對此文亦有貢獻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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